IKUKI STUDIO

你可曾排除萬難，做一件別人眼裡不過是區區的小事?

那場演講是兩位藝術家的對談，我在三周前就早早電話預約。當時正患重感冒，樂觀地想著：時間還早，到時應該已經治好了吧。誰知三周過後，感冒症狀非但沒有減輕多少，反倒是症狀更多了。

當天一早醒來，感覺好像無法呼吸了，腦海裡第一個閃現的念頭是，下午的演講該怎麼辦？因為是頗欣賞的藝術家，不想錯過這個機會。硬是要去的話，有可能在路上發生狀況，或無法聽完全場演講。

快近中午時，我決定去看醫生，因為時間晚了，所以在候診室等了好久的時間。醫生檢查了我的鼻子之後，開口的第一句話是：「塞成這樣，你是怎麼呼吸的？」

說得也是，難怪這幾天我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離水的魚。即使張開了嘴巴，也無法呼吸到足夠的空氣。

離開醫院時已將近一點，經過治療呼吸已略為順暢了一點。此時戴著口罩，隔離了外面的冷空氣，但無形中也讓氧氣進入我那可憐肺部的過程，增加了些許困難度。

時間還有一個鐘頭左右，趕去演講場應該沒問題，只要沒有昏倒之虞就行了。那時覺得能排除萬難去做一件事，是頗值得自豪的。

演講場地觀眾席的座位並不是固定式，是臨時用椅子排起來的。入座時發現我的前兩排座位，有一個奇怪的景象。全部椅子都是面對著演講台放的，但其中有一個椅子竟然朝著相反的方向擺放。這麼明顯的方向錯誤，應該不是工作人員犯的錯。難道是故意這麼放的？

不久，有一個女孩子，坐在那個方向相反的椅子上，她的對面也坐了一個女孩。我心裡明白這不是錯誤的安排，也靜待著答案的揭曉。演講開始了，果然反坐的那女孩開始比起了手語，她面帶著微微的笑容，流暢地比劃著，全程兩個多鐘頭，幾乎沒有停頓下來。我就這麼兩邊用心，不覺忘了呼吸困難的毛病。

散場的時候，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慨。無疑地，這是一場精采的演講，但是我的收穫不僅於此——那位比著手語的女孩，還有對面那位專注凝神的女孩。原來對我們而言，只要抽空就可以來聽的一場演講，對有些人而言，並不是那麼簡單。我總算是見識到了，一種不向現實低頭的精神。

有時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了，看看別人，突然覺得汗顏。

註:這是去年發生的事。在心裡擱了一年才寫出來。朋友以為我生病了，特地來問候，真是過意不去。只有感謝，再感謝!
本人有點懶散，雖然一直想改，不過恐怕很難，以後盡力就是了。